第三章
“你不要再跟着我了,好不好?”姜宓回过头,非常无奈,却见苏慕还是不依不饶地跟着,她走半步,苏慕也走半步,她一停下,苏慕也停了下来,摇着扇子装作四处看风景。
“好妹妹,你脸变得也快。”苏慕叹息一声,“刚刚出了潭水,你便要赶我走,好生无情。”
“你乱叫什么。”姜宓气不过,却也拿着苏慕无可奈何,“我告诉你,我是要去昆仑派找我师父,你该干嘛干嘛去,跟着我作甚,我身上又无财物给你,你让我说的,我也说了,还想本姑娘怎么样?”
“不敢,不敢。”苏慕脸上充满了笑意,“只是,你如何想,你师父就在昆仑派呢?据说沈璃音仙子三百年前就离开昆仑,不曾入世了。”
“师父是昆仑掌门,就算不在昆仑派,也会有线索的。”姜宓想了想,“我记得以前听师父说,昆仑派中有一玄光宝镜,细可观入微化尘,纵也可观天下地势,寻人探物无所不能。我要是有这样的法宝,也就能找到师父了。”
“你说,你是沈璃音仙子的弟子,我倒有一事不明。”苏慕说,“你师父为何要离你而去呢?”他微微一沉吟,“莫不是……你这小小年纪就已思春,偷偷爱慕某昆仑派的弟子,私自相会之时,被师父抓住,便被逐出山门了?”
“才不是!”姜宓气的脸一通涨红,“你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!”她伸手便向着苏慕脸上打去,这一巴掌着实是打实在了,姜宓自己都愣住了,她没想到苏慕硬生是挨了自己一巴掌,躲也没躲,照理说他的修为躲过去也是随随便便的事情。
“向姑娘告罪。”苏慕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,好似脸上那一抹红色的手印并不存在的样子,他微微作揖,“我想,沈璃音仙子的离去必是还有你所不知的事情吧。但愿,姑娘师父早日归来。”
“你这会倒是会说话了。”姜宓想不到给他一巴掌就老实了,这张俊俏的脸细看之下也没那么讨厌了,“你要跟着便跟着吧,但你若是图谋不轨,被我师父知道,定要让你魂飞魄散。”
“不敢,不敢。”苏慕作揖,“此前昆仑派所在倒也不远,可你若不会御剑,路程过去也要有三日路程,昆仑山中藏龙觅蛇,以你的修为来看前去昆仑派是凶险万分,我也是一个执着的人,既然救你出来,就不会让你再陷险地,去昆仑前,我便一路守着姑娘就是……”
“你这人倒也不坏,只是……”姜宓抬头望望天,天已夜了,在昆仑山上,月亮格外地大和圆,她忽的想起了每年中秋时节,总能和师父在花窗前赏月饮茶,长大了一些学会了喝酒,便同醉的不醉不归,可她总能看到师父眼中迷离,望着明月,心不在酒,也不在她。
师父心中,还是在想着当年的人,曾几何时,是不是她和篱鸢仙子也在月下,对应当歌。
时至今日的物是人非,月还是一样的月,但人不是一样的人了。或许,非人要到一定的时候才会明白这个道理,本来应该是近在咫尺的她,那只不过是她想在你身边而已,如果她有一天想离开你了,那你就算跑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她了。
“难不成……”苏慕恍然大悟了一般,“姑娘是对我有意?我看着天色渐晚,前方十里的山脚下就有一处客栈,不妨我俩开个房间,共度良宵如何?”
“滚!”
十里之后,当真此处有一客栈。
红尘客栈,远处且看是一座小院落,也不算大,但就坐落在山脚下,依着一条小河,远远看去,倒像是一副田园山水画,昆仑美景美不胜收,只是这么一间小房子出现在修真者的道山之中,显得有些奇异。
“我在昆仑山也游荡过几年,还不知道这里居然有家客栈。”姜宓皱着眉头,越看这客栈就觉得越觉得有些诡异,“难道是山野精怪变幻出来的?”
“这里是昆仑道场,一般小妖岂敢入内。”苏慕拍着扇子,“若是妖怪变幻出的房子,会有妖气罩月,才不显露真形,你看今日皓月当空,周围不见一丝妖气,怎会有问题?”
“你来过?”姜宓看看周围方位,这客栈也是造的正大光明,颇有仙家居所的感觉,难道是那个仙道前辈隐居在此开的客栈。
“常来此处买酒喝。”苏慕笑笑,便径直地推开院门,走了进去,“你不是,今日想睡在野外吧?”
姜宓想到这里便打了一个寒颤,这几日当真就是在山洞中安睡,和那桃林小居的舒适当真是一个天生一个地下,她也是再不想风餐露宿了,这里有个客栈怎么看也都像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,想到这几日的辛苦,也不再存疑也跟着苏慕走到了客栈当中。
客栈里面,非常的明亮,也不是昏暗的光,这让姜宓的第一感觉很好,桌椅上有梨花的香气,坐起来就感觉是非常舒适的地方,难得再次回到了一座暖和的地方,姜宓想着要再有一壶酒暖身就更好了。
这时仿佛正如她所想的那般,小二就端着一壶酒上来,放在桌子,“两位客人半夜赶路,一定疲乏了吧,这是我们店里正宗的‘桃花酿’,是昆仑美酒,可以清疲提神。”
姜宓闻着酒香就察觉出来了,这不是和师父带回桃花林的酒一模一样吗!原来师父就是在这里买的酒,也不告诉自己。她便再也没有鼓励,端起酒杯便是一口下肚,真是十分熟悉的感觉,感动的热泪盈眶。
“不过是一壶酒,至于喝着喝着,就哭了出来吗?”苏慕把酒杯推到了姜宓面前,“全给你吧,我不会喝酒,只饮茶。”
“你居然不会喝酒么……”姜宓一口喝罢,不禁有些哽咽,“这酒果然和师父酿的酒味道很像,但我却已经一个月没看到师父了……”
苏慕不知怎么就笑了笑,“才一个月而已。”
“你懂什么?师父在我八岁时收留了我,待我一向很好,我师敬重师父,喜欢师父。”姜宓拍了拍桌子,“你可有那种真心对你好的师父?你这样的世家子弟,若是明白一点,也就不会笑了。”
“我……不明白。”苏慕苏慕微微沉吟,“但我也有师父的。”
姜宓连续四五杯下肚,喝得有些急,显得有些醉意,不禁对苏慕的身份有了好奇,便问:“你的师父是谁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苏慕想了想,“我师父不如沈璃音仙子出名,不说也罢。”
“你说嘛。”姜宓一副“我很好奇”的表情,“我倒想知道,你师父是怎么能耐,把你培练成金丹了。就这个本事,也不小了吧。若是不肯说,就罚你喝着一坛。”姜宓招来小二,搬来整整两坛子酒,按她的酒量只能喝一坛,另一坛是想灌倒苏慕,让酒后吐真言说出点什么来,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居心,不会喝酒的话就更好办了,这桃花酿是几杯就倒。
“这话倒是,说来话长……”苏慕有些迟疑,“不过姑娘既然想听,我便简单说说吧。”
“你说。”姜宓举着杯,“但要说真话。”
“那年,下着雪。”苏慕的眼神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,“我在金墉城中乞讨,因为年纪尚小,加入了当地一个帮派,一边沿街乞讨乞讨,一边在市集上偷点东西,偷来所得,一半叫交给帮派老大,三成要交给我上面的大哥。”
“你原来不是世家弟子啊。”姜宓有些吃惊,甚至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长得俊良模样的贵公子,以前竟然是个乞丐,还偷人东西。
“我可从没这么说。”苏慕继续讲,“虽然每日讨来钱财多是交给别人,但勉强也不会被饿死,可连年几场饥荒,帮众弟子越来越多,上街也讨不到什么东西,我又不如别人手快,也不会偷。于是,老大开始接黑道的活,专门买凶杀人,专让手下去干,再和成功的弟子三七来分。”
“还有这等事?”姜宓对于凡间的事情也仅限看过的几本“江湖小说”,但书中都是大侠四处行侠仗义的故事,对于这些黑道传说,倒是第一次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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